聖殿裡的紅線

本節目以「反省與承擔——台灣教會性騷擾防治調查報告」為討論基底

以社會學與心理學兩種專業角度對話。希望這個調查報告能夠帶來教會的反省，還有教會的承擔。

[01] 屬靈女兒的代價：說不出口的越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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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先從一個情境題開始：想像你在主日崇拜時，敬拜讚美音樂揚起，旁邊的男生不斷靠近，甚至快要碰到你胸部，你會怎麼辦？

通常信徒的第一反應是盡量閃躲。我們很難有那個膽量正面說「請你不要碰我，再過去一點」。在聚會中，你也怕打擾到其他人。

無論是年輕人或中年婦女，要突破那種尷尬氣氛都非常難。我們很擔心讓對方覺得很尷尬，擔心他沒有這個意思，而我卻好像指稱他是狼。第一個跳出來的情緒反而不是「我不舒服」，而是擔心讓對方沒有面子。有時候即使是熟識很久的朋友，肢體接觸讓你不舒服，也很難跟對方說「我不喜歡」，只能默默往旁邊移開。

Q: 這次調查報告歸納出教會性騷擾主要有哪幾種樣態？

A: 這次整理出來的性騷擾防治樣態，大致有兩種類型的類似情景：

1. 情境型騷擾： 利用特定的情境，例如敵意環境、或是在聚會儀式中。這些會讓被騷擾的人難以反抗。

2. 身份型騷擾： 以家人之名、或以牧養之名帶來的身份關係。在這種身份之下，受害者會開始自我反省，或選擇成為那個躲避的人，而不是拒絕或反擊的人。

Q: 為什麼在禱告會或敬拜等神聖場合，性騷擾特別難以處理？

A: 有個讓我很印象深刻的投稿提到，在禱告會進行到一半時，感覺到有人從他的腰部往上摸到他的背。

這種情況讓人非常震驚，因為禱告會是很神聖的。受害人當下會當機，第一時間不相信發生這種事情，也不敢破壞大家敬拜的情境。這也涉及神學上的困難：在主領說「神現在就在這裡」的同時，有傷害和犯罪發生在這個「榮耀的情境」中。光是要消化這件事已經很困難了。

Q: 我們該如何提升教會對性騷擾事件的重視程度？

A: 我們可以將性騷擾的嚴重性提升到與「人身安全」同等的程度。

就像聚會到一半有人突然心臟病發倒下來，所有人都要去施救。那當有人正在被壓迫時，他也應該可以呼救。所以，它是一個很嚴重，不是自己該忍受的事情。

此外，由於教會性騷擾大都是機會型的，教會需要知道哪幾種情境是有可能被趁機利用的。

Q: 旁觀者可以如何介入，成為「友善第三者」？

A: 我們可以訓練旁觀的第三者。當你看到有人被摸到背時，你是否敢大聲講「你在做什麼」，因為當事人可能整個人呆掉了。要求當事人即時反應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。

教會可以教導信徒幾句話作為介入策略，例如：「你在幹什麼」（比較嚴厲），或「你需要幫忙嗎」（比較溫和的低等級介入），或者說「你為什麼要摸他的背？你為什麼要靠他那麼近？」。

Q: 教會的人際界限普遍認知如何？為什麼「屬靈家人」的身份容易被濫用？

A: 我認為教會預設的身體界限好像是可以拍、抱、握手，好像只要你釋出善意的訊息，你就是不能拒絕的，不然就會很尷尬。

報告中歸納的「以家人之名」或「牧養身份」帶來的權勢關係，是性騷擾的樣態之一。

很多人會把這種親密關係合理化，例如對受害者說：「他只是把你當女兒」、「這是爸爸對女兒的愛」。

當侵犯行為被「屬靈女兒」這個話術包裝時，一切好像就變得很自然。你就是一個要被擁抱的人，甚至你拒絕要花很大的代價，例如傷害對方的愛心。

如果你拒絕別人要花很大的代價，代表你的位階比較低。當你需要維持對方的面子，你就需要花很多工夫去委婉表達拒絕。這種話術會讓性騷擾案件常態化，當事的女兒自己也可能沒辦法確認這到底是不是騷擾，特別是發生在大庭廣眾之下時。

Q: 教會中的「屬靈女兒」和「屬靈兒子」是否有性別化差異？

A: 教會裡有很多非正式的身份，例如屬靈的父親、屬靈的女兒，這通常是單方面或雙方認同的關係，沒有正式登記。

「屬靈女兒」還存在一個問題：我們比較少聽到「屬靈兒子」。即使有屬靈兒子，我們也比較少看到大家會去擁抱屬靈兒子。

這反映了性別化的期待：

• 屬靈女兒： 即使已經是中年婦女，仍可能被預設成一個需要擁抱、關愛、脆弱的對象。

• 屬靈兒子： 則被期望堅強，是我們要給予肯定、扶持、傳承的對象。

Q: 靈性虐待與性騷擾有何交織關係？當中的「情感控制」如何運作？

A: 靈性虐待的定義提到，如果利用自己的宗教角色身份（如輔導、屬靈導師），讓對方很信任甚至依附你，在雙方情感投入下，界限就會逐步模糊。此時提出的過分要求就難以拒絕，對方可能順服期待，導致情感控制發生。

我曾陪伴過一位已為人母的屬靈女兒，長輩透過以下方式操控她：

1. 排他性： 長輩一開始只對她特別好，讓她覺得光榮。

2. 情感抽離： 當女兒不符長輩心意時，長輩會突然抽離這份愛，並轉向給別的「女兒」。

這會觸發競賽、嫉妒等手足競爭的感覺。雖然這不一定涉及肢體碰觸的性騷擾，但情感界限的模糊會造成當事人的錯亂。

性騷擾或靈性虐待常發生在權力比較低或沒有話語權的人身上。這類關係失衡可能與屬靈控制（如煤氣燈效應）交織。如果你在關係中感到被剝削，好像都只在滿足對方的需求（可能他有被仰慕、被崇拜的需求），你就需要小心。

Q10: 針對以「家人之名」濫用權勢，有哪些令人困惑的例子？

A: 有些男性領袖會搬出太太來當話術：

1. 泳裝照片： 一位教會男傳道傳自己的泳裝照片給女傳道（他們是同工關係）。他給的說辭是：「我把你也當成家人，因為我也傳給我太太跟女兒了。」 這是一個很尷尬、不舒服的照片。

2. 情緒配偶： 女傳道人或女性宗教領袖，可能會把男性同工當成「情緒配偶」。她們會在非服事時間打電話給男同工，宣洩情緒或怒氣，使男同工成為情緒的吸收對象。通常這類女領袖與先生關係較不順利，因此將情緒轉移到男同工身上。

Q11: 關於性騷擾防治措施，台灣教會有哪些「落差」需要面對？

A: 許多人拿「家人」的名義當話術，這成為了性騷擾與身體界限的破口。

從統計來看，教會在防治措施上存在「三重落差」：

1. 組織與信徒落差： 大約有八成的牧者和會友有基本的性平意識，但是真正有防治措施的教會只有三成。

2. 教會與社會落差： 社會已經有性平三法，但教會很多都沒有機制。

3. 弟兄與姐妹落差： 弟兄對於性騷擾防治的滿意度意見通常比較模糊（選擇「還好」、「有點不滿意」），而姐妹的意見則比較明確（選擇「很滿意」或「很糟糕」）。

Q12: 如果教會沒有性騷擾防治機制，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？

A: 如果教會沒有防治措施，其結果是：

• 不僅受害者求助無門。

• 連牧者也會非常不利。因為真的發生事情時，牧者會被迫要走體制以外、檯面下的方式解決，最終牧者會被迫成為這個加害者的共謀。

Q13: 對於聽眾而言，可以從哪個具體的小行動開始，落實防治？

A: 性騷擾防治是這個場域的人際規則，它不是某個壞人或好人的事情。

如果教會還沒有開始建立複雜的防治機制，可以從最基礎的開始做起：

• 將人際界限寫在周報上。

• 例如：可以加一條說「本教會場域尊重人際界限，我們是希望可以有一個安全跟彼此尊重的人際界限」。

• 明確要求： 「如果要觸碰任何人之前，不論是不是活動的需要，你都需要經過對方的同意」。

• 並公佈不舒服時的通報方式，讓大家知道這件事情是需要被看到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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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02] 我只是想太多嗎？：創傷下的討好與自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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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1: 調查報告顯示，受害者在當下主要呈現哪些創傷反應？

A: 報告中顯示，受害者呈現了創傷反應的「戰、逃、僵」樣態。

在教會裡，戰鬥反應通常不是激烈反擊，而是**「延遲反擊」**。延遲反擊的例子包括：在公開場合被當眾開黃腔時，當事人選擇口頭嚴厲反擊。有受害者直到 40 歲，理性知道教會裡不全是好人，才決定當下制止反擊，雖然內心感受是憤怒的。這說明受害者要能有明顯的「戰」反應是很難的，需要看環境是否友善。

「逃跑」則比較複雜，可能表現為：平常用轉移話題、身體自動往旁邊靠的肢體語言、忍住的嘆氣或沉默，甚至青少年會盡量不回答作為一種拒絕（逃跑）。

「凍結」（僵住）則是在面臨巨大壓力時，因為無法打贏也無法逃走，所能做的就是切斷所有感覺，以麻木或淡漠的狀態面對壓力。

Q2: 為什麼在教會情境中，受害者傾向「討好」（Fawn）？這種反應如何影響他們？

A: 「討好」可能是一種在壓力下的存活反應。既然不能逃也不能反擊，就選擇很乖，讓加害者盡量不要被刺激到，以避免更多的加害行為。

「討好」在教會情境中較為複雜，不見得是同意對方的行為。具體表現包括：

1. 自我反省： 受害者會問「是不是我自己的錯」。

2. 顧慮權威與人情： 明明知道是不好的事情，但因為對方是牧者或需受人尊敬的人，能量會花在顧全對方的面子。

3. 轉移注意力： 有受害者被觸碰時，會告訴自己「現在是禱告時間要專心禱告」，即使被摸也不要反應。

這種討好反應，如果最後走上法律路線，都會很不利，因為旁人可能會質疑「你為什麼沒有反抗呢？」，這是因為一般人對創傷知識的不足。

Q3: 創傷如何被「內化」，讓受害者難以發聲？

A: 創傷可能源於原生家庭，如果過去表達不舒服時被嚴厲禁止，當事人就會內化那個「生氣的畫面」。

當再次遇到不舒服的情景時，受害者會生氣自己「幹嘛不能夠配合這個環境」。

議題就從「外在的傷害」轉化成「我自己的錯」，當事人在承擔這個責任。這導致當事人難以有主體意識說「我舒服，所以我要喊停」，反而會責備自己「怎麼可以不舒服」。

許多受害者在自我檢討中不斷告訴自己「這其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，我不要小題大作」。 如果一直沒有表達，界限侵犯會越來越多，讓自己處於更危險的處境。

Q4: 報告中如何界定教會內的「權勢關係」濫用與角色混淆？

A: 屬靈關係中的界限模糊是一個大問題：

1. 界限模糊： 即使是血緣關係的兒子女兒，也要尊重他的身體自主權，不能認為「你的錢就是我的錢，你的身體就是我可以隨便碰的」。教會應該公佈屬靈兒子女兒的關係界限建議。

2. 輔導關係的濫用： 有些輔導會以愛為名，進行私底下、只對你很特別的、像約會的行為（如單獨吃飯、私下喝咖啡）。

3. 情感依戀與權力： 尤其針對未成年的學生成員，很容易欽慕跟信任輔導。若他們感到缺愛，會覺得被揀選、被照顧而榮幸。這是一種潛藏危機，可能發展權勢性侵的前身，因為當事人在情感上會與輔導有強烈連接感，但關係本質卻不對等。

4. 性別差異： 報告中提到，即使受害者大部分是女性，但也有弟兄是受害者。例如，有男老師是老師，卻被兩位姐妹騷擾，求救無門，因旁人難以相信他。

Q5: 教會處理性騷擾事件最傷人的方式是什麼？

A: 調查報告中整理出教會處理事件的幾種樣態，皆可能造成二次傷害：

1. 為加害者找理由： 認為這是「父親對女兒的愛」或「你想太多」。

2. 容忍與不了了之： 容忍性騷擾行為，或者受理後但程序就「沒有了」（即搓湯圓）。

3. 受害者譴責與不信任： 受害者會被認為是「兩情相悅」，因為旁人看來他們感情很好。

4. 隱藏與專制： 教會會要求對外「三緘其口」。這導致尋求公義的弟兄姊妹極度受傷，造成靈性傷害。教會隱藏事情，最終只保護了加害人。

若教會沒有公關（對內對外的解釋和溝通）和防治機制，受害者求助無門，就會選擇在網路公開，讓組織付出更大的代價。

Q6: 針對這個困難的議題，從組織層面可以如何改善？

A: 改善需要從個人、組織和文化多個層面著手。

1. 組織機制優先： 組織應該在事情未發生前就常討論「什麼樣的行動對我不舒服」。

2. 公開透明： 應該將人際界限寫在周報上，並公佈不舒服時的通報方式，讓大家知道這件事情需要被看到。

3. 旁觀者介入： 當事人反抗很難，**友善的第三方（旁觀者）**發聲是很重要的。

4. 集體意識： 教會需要展現「不容許罪惡在我們團體裡」的社群力量，看見有人受欺壓，願意站出來說話。

5. 避免包庇： 如果教會沒有機制，牧者會被迫走檯面下解決，最終會成為加害者的共謀。當一個群體不選邊站，就等於成為包庇方，這是一個嚴肅的問題。

重點提醒： 性騷擾的目的不見得是性，而是滿足權力的展現和心理上的需要。加害者會聰明地挑選性格上難以反抗、很難主動講出來的受害者，循序漸進地試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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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03] 隱形的幫兇：教會的沉默與包庇

Q1：當教會選擇隱瞞性騷擾事件時，對受害者和旁觀者會造成哪些傷害？

A: 隱瞞事實會造成嚴重的二次傷害和人際關係崩解。

• 對受害者的傷害： 有一位學生受害者被傳道人性騷擾後，教會只給予該傳道人停止服事一年的處分，並未以官方角度明確說明其離職原因。這導致該傳道人私下說服許多人相信受害者是與他「兩情相悅」（談戀愛）。這讓受害者感到非常不舒服，除了情緒困擾外，還會引發心跳加快、流汗、呼吸困難等痛苦的生理反應。原本在教會有良好人際關係、認真服事多年的受害者，最終因教會不願透明處理、遭受謠言和不諒解，只好自己離開教會，連原本的朋友也不再與他要好。

• 對旁觀者的傷害： 旁觀者或受害者的重要他人，也屬於**「隱形的創傷」**群體。如果教會沒有處理，他們會一樣求助無門，承受創傷。對於知情者來說，如果教會沒有處理好，他們會失去對群體的信任，難以重建人際關係。

• 沉默的壓力： 沉默是一種很可怕的集體壓力。當有人出來揭發不當對待時，若其他人全部安靜，會讓發聲者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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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2：在教會內，性騷擾常發生在哪些「隱密」的場所？

A: 性騷擾事件常常發生在攝影機照不到的「隱密地點」。

根據報告觀察到的例子，騷擾場地通常就在教會場所內，例如：

• 樓梯間。

• 會堂後面的音控室。

• 辦公室的隔板裡。

這顯示騷擾者會利用教會內的親密關係和權威關係，在特定的場所進行越界行為。

Q3：什麼是教會環境中的「敵意環境」？它如何影響信徒？

A: 「敵意環境」最初是性平三法中關於工作場所的概念，指一些與性和性別有關、使人感到不舒服的因素。在教會中，「敵意環境」的形成可能是因為：

• 講黃色笑話： 教會內有人講黃色笑話或與性別歧視相關的用語。

• 不當言論和肢體接觸： 牧師公開講述找對象的條件，一邊講還一邊舔舌頭。或者牧師喜歡對身材好的姊妹稱讚或摸兩把，旁邊的同工卻只是看著發生，沒有反應。

• 性別化的分工與稱謂： 對姊妹的稱讚常傾向於矮化或弱化，例如使用「很可愛」或「美少女」的稱呼。對於姊妹的勉勵可能會聚焦於「不要太有組建」，這是一種性別化的期待，逐漸堆疊出敵意環境。

• 無法反抗的困擾： 當這些話語在教會場合出現時，會讓身在其中的弟兄姊妹感到困擾，不知道是該太順從（follow）還是不順從（不合群）。

  
  

Q4：在華人教會文化中，哪些因素會阻礙信徒發聲或指認領袖？

A: 華人文化中的「權力運作方式」是主要的障礙，特別是「面子」文化。

• 維護領袖與教會的面子： 華人群體很重視面子、體面和臉。指認領袖或傳道人（例如常在半夜傳訊息或照片）會讓這位領袖比較沒有面子，讓指認者感到很大的壓力。當傷害發生後，群體會傾向於將其轉化為「會讓教會沒面子的事情」，使事情變得複雜。

• 性別腳本的合理化： 傳統的性別腳本中，是男主動、女被動。當男生對女生做出一些「不當追求」的行為時，這個行為可能會被文化弱化或合理化為「他只是在追你啊」，使其難以被定義為騷擾。

  
  

Q5：為什麼教會在處理性侵等嚴重事件時，不能急於要求「饒恕」？

A: 教會若跳過「公義」直接進到「饒恕」，是一種「不健康的靈性逃避」和「錯誤的神學」。

• 錯誤的處理原則： 有性侵受害者提到，教會的處理方式是叫她不要報警，反而要求她祈禱、認罪、還有寬恕。當她想尋求專業輔導和看醫生時，教會卻告訴她「沒有信仰的幫助不了我」，甚至將她的情緒藥物丟進垃圾桶。

• 優先順序的錯誤： 這種私下解決的方式，將公義與慈愛混在一起，對受害者帶來更大的痛苦。

• 「先法律後教牧」： 長老教會的性別公義部建議的處理原則是「先法律後教牧」。法治程序是為了確保公義，確認事件的本質。之後才能處理教牧、療癒、饒恕等過程。

• 修復時間的差異： 心理創傷是看不見的，修復時間因人而異。要求一個正在重建對世界的信任、努力適應生活的人馬上達到「饒恕」的靈性最高級，對他來說太快，必須尊重受傷者本人的意願。

  
  

Q6：教會應該如何行動，才能重建信徒對組織的信任？

A: 重建信任需要組織展現公義，並向外部專業資源謙卑學習：

• 公義是上帝的屬性： 教會不該跳過公義這個議題，因為對公義的需求是上帝的一個屬性，也是受害者很需要知道的事情。

• 恢復真相： 恢復真相是對群體的一個醫治。當有重大事件發生時，公開並與會眾辦座談會，讓大家知道教會有在積極處理，才能修復信任。

• 不為加害者辯護： 周遭的人能做最好的事情，除了支持受害者，就是不要支持加害者。

• 動員與溝通： 教會應該利用聚會的機會，抽出時間讓各年齡層的人討論人際的界限，早點溝通可以減少誤會發生。

• 對社會開放： 教會必須面對「聖俗二分」的思維，謙卑地尋求社會上已有的相關專業資源，並承認這是與信任相關的嚴肅狀態。
  

總結而言， 性騷擾防治是一個很正常的事情，如果教會沒有面對文化與體制上的落差，就會變成比社會還要不安全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