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好，我的朋友！你看我們兩個已經認識這麼久了，今天我想推薦你去上一個我上過的課程。
不對吧？Cindy，我們今天是要來聊這個課程。
哦哦，好的！歡迎收聽不在教會的日子。
今天這集我們要來聊一聊靈性會碰到的哪些陷阱，那我們就來從錫蘭這支很受歡迎的影片開始。
解析心靈成長課程與現象
錫蘭影片「你的心靈不需要課程」的社會影響
錫蘭推出了一個影片，叫做「你的心靈不需要課程」，然後在短時間內就突破了 400 萬人觀看。很多的心理師啊、律師啊，還有網路上的網紅，都在討論這支影片。那我就特別邀請到好朋友邱慕天來跟我們一起聊聊這個話題。歡迎慕天！
不在教會的日子聽眾大家好，Cindy好。
我不知道聽眾朋友朋友有沒有注意到最近很熱門的網絡消息？那我很好奇，慕天你有看過這部影片嗎？
我看過啊。
你那時候看是什麼感覺啊？
我看的感覺就是，它拍得很有趣，而且我覺得裡面「打假」的內容，大家是非常有興趣的，大家都喜歡看爆料嘛。
這個三階段心靈成長課其實行之有年，可是一直很秘密嘛。大家覺得它很像是邪教的東西，所以爆料揭開的內容，大家都很喜歡看嘛。而且感覺這裡面的利益很多，水很深，所以我看得很過癮。
哦，看得很過癮！我那時候看的時候，因為我本身對邪教啊、心靈操控啊、權力濫用這些議題很有興趣。然後我也一直有一個心願，就是要來做「靈性虐待」。靈性虐待其實跟心靈操控是非常相近的，那我看了之後發現，有人可以用這麼精彩的方式呈現出來，然後還能成為一個討論的節目主題，真的還不錯。所以很高興今天可以邀請你到節目來跟我聊聊！
那我們今天是比較閒聊的方式，因為馬上回應這種時事性影片很難以專家立場做很多功課來討論，所以大家也不用太有壓力，就聽我們一起聊聊。
就感謝有人把功課大部分都做了嘛，不然其實要調查這個東西，也是要花很多個月的功夫。我覺得蠻佩服，這是一個人之力，做出了很像紀錄片等級的內容。所以我看到那個抖內是非常精彩的，因為很多曾經被騙過的人回來自願去捐錢，讓這個製作影片的成本能夠得到支持。我覺得這也是一種蠻好的正向循環。
心靈課程的多層次傳銷特性與運作方式
雖然我們是閒聊，但是我其實錄這個系列還是有一個心願，就是我其實希望透過討論這種心靈操控手法，是帶大家一起去想，到底我們人性是有哪些脆弱、哪些弱點，所以我們才會入這個局？因為很多人以為說，這些是不是人太笨啦、心靈什麼太軟弱，才會掉進這種騙局當中。但我覺得其實不是這樣，它可能是人性的共通性，所以很多上課的人他們可能是很成功的人士，但是他們一樣很受這個影響。
所以這一集我們就會先聊聊，這些心靈課程會勾動我們的部分。然後第二集，我們會聊聊那在信仰群體中，會不有時候也有一些魚目混珠的手法，是讓我們很難分辨的，這個部份我們會在第二集裡面來討論。
那這一集呢～聽眾們也可以聽著我們的漫談一邊想想看，會不會我們自己或是身邊的人，有時候也會出現某些念頭，這些東西又很有可能會被怎麼樣利用。我想這會幫助我們回頭反思，我們信仰的一些信仰觀念，還有我們對人性的一些認識。這是我自己個人做這集的心願啦，所以我們就來聊聊看。
那我想問慕天，很好奇從你的角度來看，你覺得為什麼這個影片做出來之後，好像觸動大家的一些敏感神經，很多人開始關注這個議題？
因為我覺得，很多人可能被邀請過，或是聽說過吧？其實它在檯面下已經流行很久了。例如說，以詐騙來講，這種「心靈直銷課」趨近於一種靈性的詐騙，或者它本身就是一個多層次傳銷的騙局嘛。有些人不是有一句流行語說：「你聽過安麗嗎？」所以，很多這種傳直銷，或者這種宗教心靈直銷詐騙，其實是這幾年最大的一股暗流。
它把大家的心血、人生的步調軌跡摧毀，承諾你成功、興旺，可是最後帶給你的卻是虧空嘛。它不只是騙走你的心靈，還騙走你的錢，甚至騙走你的感情。人們光是被一兩個騙子欺騙，都會氣很久，那何況是一個這麼大規模、行之有年的騙局？今天有人把它揭露、拆穿，我覺得會有一種「出氣」的感覺嘛。政府不做事，網紅來做！
所以大家正義感就是爆棚，所以覺得應該要更關注、讓更多人知道，就不會有人再去受騙了。
個人接觸經驗與社會流行現象
對啊，而且就我自己來說，我有提過，我印象中我第一次聽到這個東西大概是五六年前。那時候，有人邀請我爸媽去上第一階段的那個所謂的「名人講座」試聽課程。結果聽了以後，因為我爸媽的時間不允許，沒辦法真的去參加這個課，所以他們就轉而想要透過我爸媽來攻略我。
然後，就一直開始想要透過他們來邀請我，然後在不認識我的情況下，就一直透過我媽媽傳話，說我特別適合去參加這個課程。當我被轉傳這句話的時候，我當時其實不了解整個全局是什麼，但聽完以後就覺得莫名其妙：「我為什麼要上這個課程？」或者說，你為什麼可以在不認識我的情況下，就覺得我應該去上？我當下的感覺就是，這不就是在幫你充業績嗎？
所以最後我沒去，但大概從那個時候開始，我就開始了解這個「心靈成長課」的一些框架跟脈絡，也大概知道這個東西其實有好幾個團體，然後他們都在拉人。
心靈課程的問題與傷害
缺乏科學依據與實證研究的虛假宣傳
我更早耶！我可能是十五、二十年前就知道這個課程了。主要原因是那時候我身邊很多朋友都是業務類的，特別是保險相關的業務。他們會花幾萬塊錢，去上幾天的課程，然後得到一種非常正能量的「充電」。我看我那些做業務的朋友，感覺他們很容易靈魂被掏空、很累，但他們上了這個課之後，好像戰鬥力又回來了，又能繼續衝刺。所以這種課程在他們之間非常流行、風行一時。
當時我聽到的都是好話，沒有聽過這個課程有什麼問題。直到錫蘭把整個架構拆解開來，讓我們可以清楚看到——原來這是一種「心靈三階段」的一種操控手法，我才發現：「哦，原來這個課程對人有很大的傷害或是影響！」
我自己帶的學生也有人去參加這個課程，所以我早期其實是知道這個課程的內容，因為我的學生會老實地跟我說他上課發生的事，然後我有點擔心他，所以我也會請他跟我分享內容。但那時候沒有像錫蘭這樣把全部整理得這麼清楚，所以雖然覺得這課程有點奇怪，但還不至於認為會出什麼大事。後來這個學生順利上完，進行到第二階段，但沒有進到第三階段，所以我沒有被拉入「做海星」。
但是你所接觸的個案，其實並沒有一些很明顯的情緒傷害，或是副作用都沒有嗎？
對他來說是正向的，就是應該說，我在表達我碰到的一些朋友參加，他們得到都是正向回饋。
對，其實我看完這個課程的爆料介紹後，我覺得持平來說，錫蘭裡面所剪接出來的一些片段，多數是挑選了最極端、最聳動的一些操作。可是某種程度上來說，我覺得大部分在實際運作的時候，並不會都用到裡面、獲釋都產生裡面糟糕跟極端的個案，但是整體來說，這個過程跟這個課程，我覺得還是用了很不正當、不誠實的手法在「吸金」跟「斂財」。
他讓有些人有感受到短暫的效果，但是長期來看我覺得是不值得的，因為它不太能帶來真正的改變，也沒有實證研究，它也不是自我標準很清晰的東西。就是它一直透過傳銷的方式拉人賺錢，可是其實認證機制、它的效果都是不明確的，所以最多來說就是無害，然後你付出了一筆錢，但是有些人就是會受到傷害啊。
我覺得我剛剛說，我聽到是正向，我應該更精準的講，因為我等於是他們上完課的短時間內我聽到他們分享，所以他們講正向的內容很有道理。可是我今天早上也在讀一篇網紅寫的，他說他參加這個課程之後過了好幾年，他從這些很嗨的狀況慢慢下降回原來的狀態的時候，他的人生問題還是不能解決，他說他腦中就會想起當時候被罵的、指責他不肯改變、不肯突破自我的那些聲音，好像內化進去了，所以其實讓他憂鬱的狀態更加憂鬱。
所以其實這個課程一般人很難分辨的點就是，可能你剛上完感受上真的會覺得很好，甚至會認為這些對你很有幫助，但是我們要看一個改變是否真實，是要看長期的，那如果在長期下來都會回落，甚至讓我們陷入到一個更不好的狀況，那其實這個課程設計，或是審核把關很可能就是有問題的。我覺得如果真的要所謂的持平來說，其實沒有人去做這個實證調查。
只有一篇有做，是國外做的，就是說除了短期的時候，他人們對於他自我的agency、對自我掌控生命能力的升任感會提高之外，長期又都會降回去，其他部分所有的幸福感、生命關係，全部都是沒有指標性的成長的。
沒錯！而且我覺得雖然錫蘭，舉出比較極端狀況，但是站在心理專業的角度來看 會認為這是很重要的，就像你一個藥品上市，也許它真的是有一些效用。但你不去做那個安全監視，有人吃了100個人會死掉一個人，這個藥品再有效都不能上市。
短期效果與長期負面影響的差異
對，然後大部分情況下就是它賣很貴，然後有點像是在標榜有療效。可是其實如果我們以藥品來看，例如說美國的藥品，有FDA這個食品藥物管理局的認可。那它有說，所謂的 FDA Certified 跟 FDA Approved 是不一樣的，就是有一種認證是，它說這個東西無害，可以作為食品上市的一種認證，跟說這個東西有療效的認證，這兩個認證是不同的。
那有些人在賣藥的時候，就會混淆這兩者，說：「FDA Certified 只是說這個東西無害，可以上市；而 FDA Approved 是指這個東西有療效，可以作為藥品來保證它的療效。」這兩個東西是不一樣的，可是有些人會故意魚目混珠。
那這個 LGAT 的心靈成長，它是兩個認證都沒有，它完全是透過直銷的方式，就是用主觀的方式去拉人進去。所以某種程度上，它的認證、它的副作用，還有它的售後服務，都是更有問題的。
我覺得錫蘭在一開始的時候不是有讀那個網頁上面的文字，然後就講說，你知道你有90%的自我是不被意識到的，就是冰山理論，那你發現之後就可以改變你的限制性信念啊。
我那時候在聽的時候，就覺得，哇！這些詞確實在心理的很多課程裡面也會提到。但是同樣的詞放在錯誤的詮釋跟應用時，其實就很容易造成別人的誤解。就像你說的，魚目混珠也好，或是當事人並不能理解，這個東西其實並不會真正對他有幫助，這才是它的問題。
或者我會問這個冰山理論，90%跟10%這是哪一個研究講的？這個東西的理論基礎何在？如果沒有，那它就是一個坊間完全沒有從同業審查、完全沒有科學，就是一個偏方或是一個民俗療法式的說法。
很好聽的一種標語就對了。
對，那如果它的背後連理論基礎都沒有，那你怎麼能相信它在科學上面是可以被信賴的呢？
自我感破壞與心理創傷的嚴重後果
我自己在看這個影片的時候，感覺到其實很多人參加這個課程是為了成長，他們真的很想要突破現狀、變得更好。可是，賣這個課程的人好像給了他們一個很大的保證，說：「你上了這個課程，真的會得到改變，生命會不一樣。」
他運用了人對於金錢的焦慮，或是對於變得更好的渴望，然後給他們一個誇大不實的廣告。可是這個商品賣給他們之後，又存在很大的風險性。所以我覺得，其實賣這種課程蠻沒良心的。
對，舉例來說，如果我今天可以用這樣的方式去包裝一些商品，我也可以賣得很好。例如我就會說：「你吃我做的這個食材、這個食物，你的體力就會變得更好啊！你的性能力會成長啊！你的心肺活動會變得更好啊！你還會變得更聰明啊！」那我可以這樣賣，可是我不保證療效。
那如果有幾個人吃了，自己主觀上覺得有效，我就可以繼續這樣推廣嗎？當然不可能嘛！所以，賣課程和那些用這種方式包裝產品的人，對於人的心靈也用這樣的方式去形容、去行銷，就像是在惡搞一些人的身體。因為你根本不是醫生，你不是專家，你沒有認證。你透過行銷、透過主觀、透過情感，就可以一直誇大不實。所以光是在廣告行銷這方面，我覺得它就已經有問題了。
所以我們才會說，覺得它這樣是不道德的。
而且實際上來說，它產生的很多個案是需要被救援的。甚至最嚴重情況的個案，我們在講的可能比例不是特別高，但仍然有相當比例的人，在上完這個課程之後出現後遺症，身心狀況變得更糟了。那光是這些個案，不管佔多少比例，就算只是10%，總體來說不是特別高的比例，但其實那已經非常多、非常嚴重了。
我覺得就算有一個人兩個人去自殺都很嚴重。
如果今天是教會，這絕對是不允許的啊！可是教會裡面都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，那時候就已經很嚴重了，因為照理說，你連一個兩個都不應該出現這樣的狀況，都應該要去防堵啊。
我也是看到就是網路上面文章有寫，中國那邊有人參加這個課程，然後也是高階主管，後來就去自殺。我覺得看到那個也是覺得很唏噓。
而且很多心理師很大肆抨擊這個，因為都接過一些很不好的個案都是上過這個課，之後要花很多的力氣去把他們接住跟救回來。
因為我在想，雖然他們用了很多手法，但本質上是破壞人的自我感。就是讓你的脆弱點不斷被放大，甚至讓人把許多過錯歸咎到自己身上，自責不已。
像裡面就會討論到，他們讓那些曾經遭受性騷擾或性侵的人進行自我檢討，問：「為什麼自己要穿這樣的衣服？」這當然會造成嚴重的二次傷害，所以難怪有些人心理承受不住，甚至到了後來，產生一些衝動性的自傷行為。
心靈操控的手法與機制
邪教思想改造的六個條件
那我們接下來就來聊聊影片裡面提到LGAT，就是這種心靈操控三階段的這種手法，用哪幾個關鍵性的武器來影響人的心理機制？
其實，錫蘭在這部影片開宗明義就分析，他的一些分析理論框架來自於 Dr. Margaret Singer 的《邪教在我們當中》這本書。在這本書裡提到，其實在邪教當中會利用六種思想改造的條件：
保持成員對事情會如何發展的無知。
控制成員的時間和環境。
系統性地建立一種無力感。
打擊成員的舊行為和態度。
注入新的行為和態度。
用閉合邏輯阻斷批評與獨立思考。
而這個大型心靈成長團體 LGAT，其實就是掌握了這套邪教的「成功密碼」或者說「人性的弱點」，然後透過集體的方式做心靈操控。
我覺得有人用一個比喻很簡單，他說你原本的自我可能就像一個杯子有裝好水，這個課程它先把裡面的杯子清空，讓你變成一個空杯，然後它再倒入想要灌入的液體，這樣你就可以被塑造成它想要你成為的樣子。然後你也很難發現，就像它最後一點是成為一個閉環的系統，很難發現另一邊裝的東西不是你自己產生的，是別人灌輸給你的，這時候就很難醒來了。
實境節目與環境控制的心理機制
因為如果用「空杯子」來比喻的話，我覺得它會失敗、會假裝有效的原因，是因為所謂的「倒掉裡面的水」其實是倒掉。也就是說，它只是在特定條件下，暫時強迫人們把原本的認知跟原本的經驗，在那個條件下假性的清空。其實，人內在的部分是會長回來的，而它所「新給」的那些東西，其實也並不完整。
如果你有看最近 Netflix 的那個真人實境秀《單身即地獄》的話，其實我有分析這個實境節目裡的做法，也很類似剛才「空杯子」的比喻。為什麼人會在那個荒島上，短期內對彼此產生感情？這個節目只有十天的時間，可是男女在這樣的條件下，卻會產生實境秀所拍到的那種吸引的感情。
這是因為，節目組切斷了他們原本的社會環境，他們把這些單身的俊男美女，放在一個島上，設計出大量配對與接觸的機會。他們不需要去建立「離開這座島後」的長遠感情，所以這些人在下戲之後，往往很難長久交往，甚至根本交往不起來。但同一時間，他們在島上的互動，卻又顯得那麼逼真。
因為真的有化學反應。
因為它塑造了一個特殊的條件，讓你不能用手機、不能做很多事情。你們只能配對，你們只能用本能的方式去聊天，然後圍繞這幾個人互動。可是實際上，人與人之間怎麼可能只是隨機選出六男六女，他們就剛好是天造地設？他們怎麼可能就能夠在現實生活中，建立長久的感情？
這個節目本質上只是個營會，而 LGAT其實就是這種營會概念。他讓你假性地在那裡面，讓你以為自己得到了真愛、以為自己得到了救贖。可是，這一切其實都是建立在一種迷幻藥式的條件之下，只有在那個環境裡才會發生。一旦離開那個環境，這些感覺就會被洗掉、被沖淡了。
心靈課程的漸進式沉沒成本
所以他們其實是透過環境的限制和設計，來去操作這些心理狀態。他們會漸進式加強灌輸的內容，會讓你第一梯營會、第二梯課程是循序漸進、越來越強的，然後每一梯營會讓你involve進去的東西越來越多。所以沉默成本就越來越高，這課程超貴的，整個上下來好像十幾萬的樣子。
對啊，有這個現在大陸這邊的報導，他們那邊參加三階段課程要花7萬的人民幣，那在台灣算起來好像也差不多。可是我覺得比較厲害的是那個博士，就是我覺得透過錫蘭像是紀錄片一樣的拍片，把這裡面的很多過去人們所揭露片段組合、把它像新聞調查式的整合起來之後，我看完跟理解之後，非常佩服的是當初設計這套課程、創立那個 LifeSpring 的 John Henley 博士。
我覺得他能夠去弄出這個邪教式心靈衡量課程，我覺得太厲害了，因為太厲害。因為這個三階段課程，他基本上排除了所有會讓這個課程運作不下去的內部的系統錯誤。以一個 cult，以一個邪教營會來講，他真的是非常成功的一個操控模式。就是他基本上沒有辦法，沒有辦法從內部，不太能夠從內部被擊破，因為如果你是從內部可能會擾亂他人，他都把你請出去了。
群體動力與心理操控
篩選機制與心理弱化策略
它其實是一個設計過，要讓你整個流程和一個篩選機制，刻意做成這種會讓人陷入進去的狀態。一開始好像就會篩選，就是有比較獨立思考、或是你不同意這些不合理規定的人就會被請出去。
就是你的主見太強的人、還有他們說，如果明顯這個人心裡面是真的狀況很嚴重、沒有辦法對話，就是他如果真的是很憂慮或重度的，他們也不找這種人。
所以他其實真的是專門針對一般人。
對，就是一般人跟稍微有一些小病，可是他們有時候會把這些小病弄成大病，所以他們才會也有人狀況變得很嚴重。
可是我覺得其實會想要參加這些課程的人，他跟那種參加被邪教團體、就是離不開邪教團體的人是有一個差異的。一種是，我覺得歸屬在我們看跟隨教主的人，他底下是比較脆弱的，他很需要依附一個強大、像神一樣的人，他才會感覺到安全。
但是我覺得參加心靈課程的反而是另一種類型的人，第一個自我是比較強的，有意願想要更成功、想要改變現狀的，所以他的跟那種就是很心靈脆弱到自我已經不見，要靠教主的人有點不同。
所以這個心靈成長課程沒有太多宗教的外觀。它雖然我們講說它是 cult，可是其實它沒有教主。這個背後當初的這些始作俑者，像是 John Kony 這些人也不太出名，大家並不知道他們是誰，甚至不會特別知道有哪些出名、很有魅力的導師。其實它並不太強調這些帶領者的魅力，甚至過去參加的學員，都可以在未來重新被招募為所謂的小組長或是帶領者。
商品化的標準化流程操控
所以他賣的是經由這些特意的課程設計，被人為強化過後的那個氛圍感。
他賣的是他的這個 program，所以我才會說，我最佩服的就是這個 program，這個設計的程序利用了許多人性裡的認知框架弱點，然後一步步地達成他的目的。因此，它成功地達成了一種類似福特汽車的標準化與商品化。只要掌握了這套三階段課程，就能夠不斷地複製，創造出更多的分靈體。所以其實，光是在台灣就據說有五六個、在香港也有好幾個、在中國大陸有很多個、在馬來西亞有很多個、在美國甚至成立過十幾個。
有些裡面的資深創始人，最後會因為內部矛盾與利益衝突，與原組織吵架、分道揚鑣，然後重新創立一個一模一樣的東西。這套系統 50 年來能夠不斷複製，因為對於大多數人來說，它確實有一定程度的詐騙能力與吸引力。它能夠給予承諾，告訴你：「你能夠成功」、「你能夠改變」、「你能夠賺錢」、「你能夠變得更勇敢」、「你能夠變得不再一樣」。
生理控制與孤立策略
我們來看一下他們到底是怎麼一開始限制人們，比方說他們會有一些生理上的操控，有人就會提到不被允許去上廁所。
對，還有一些部分，讓我覺得這個課程很像營會。當然這不是它本質上的錯誤，問題主要還是在於它的收費方式、售後服務以及品質管理。但是它的某些設計確實弱化了人們與外界的連結，類似我剛剛提到的《單身即地獄》所塑造的那種情愫氛圍。
所以，它讓大家不能使用手機，並且在第一階段與第二階段時，盡可能地剝奪大家的睡眠與自由時間。這包含出很多沒有意義的回家作業，讓學員不停地內耗、去思考自己的生命過程，但這些作業不會有人認真地閱讀批改，這些只是為了消耗體力跟思考能力，讓學員的理性反思能力減弱。
還有這種類似梅花座的設計，也就是你不能與認識的人坐在一起；不准交頭接耳、只能聽導師的指令；什麼時候休息、吃飯。這其實很像軍營，軍營也在弱化人們的獨立性，在做服從訓練。所以「順服就會蒙福」這個話術在裡面用得很精湛，就是你要做服從訓練，像訓練狗一樣的訓練士兵，要把人變成機器，把人變成沒有思考的。
所以在人們的獨立思考與自我防禦機制一步步弱化、生理上的弱化、睡眠上的弱化，我們的大腦慢慢的就沒辦法想得很清楚。再來他就開始置入性行銷，用他的玩遊戲的方式、用一些認知反轉的方式去操作。
剛剛我們聊到，他們會特意透過這個課程設計，來消耗和弱化參與者的思考能力。其實，這裡面也有透過一些群體動力的方式來削弱你自我的力量。我認為這個 program設計其實很驅動人對於團體的感覺，人進入團體的時候，會有一些很自然的團體心理反應。因為我們很看重自己與其他人的關係，也就是「社會我」的這一塊。
我來講講我的理解。比方說，我們是很需要群體歸屬的，如果我們今天參與一個團體，即使我心中覺得自己本來不屬於他們，我可能會有兩種傾向：
第一種，就是盡快融合，看看自己能不能融入團體。
另一種，就是一定要對抗它。
但是，就像我們剛剛講的，一般我們去參加這種課程，不見得會很快信任它。我們一定會觀望：「到底這花了我這麼多錢，這個課程要給我什麼？」所以，在心裡會不斷檢視—我在這個課程當中，導師在說什麼？我的同學在說什麼？
可是，因為這類課程是長時間的，像營會式的，連續好幾天都沉浸其中。所以，當你內心一直在對抗：「我不要融入團體，我要一直對抗團體！」其實心理上會非常疲倦。當心理很疲倦的時候，理性判斷就會下降。這樣就很容易達成他們課程的第一個階段任務—破壞你原來的認知框架。所以透過這種「想要對抗團體」或「想要融入團體」的不安與焦慮，人可能會慢慢開始接受更多老師講的東西。
現代社會焦慮與心靈陷阱
從眾心理與團體壓力
因為我們用一個比較普及的說法，大部分人的心態其實有一種社群性的缺乏，需要其他人去認同自己，所以在這裡面，他有一個權威角色，就是導師，導師跟學員的發言權是不一樣的。
然後第二個是，我那時候看到，一樣是在《單身即地獄》裡面第一集有個畫面滿觸動我的，就是當第一個男來賓走向一群坐著的女嘉賓的時候，那群女嘉賓裡面，他們對於要不要跟這個男嘉賓站起來打招呼，其實中間有一段小小的猶豫期。裡面我看到有一個女嘉賓是很主動的，目光直線盯著男嘉賓，然後就起來。可是另外兩個人就在左右搖擺，他們就互相看彼此，然後又說：「我們要站起來嗎？要打招呼嗎？」
那我覺得就是那個點，因為在這個LGAT裡面是不准人們去交談的。所以其實有一個學員用他的身份想要去質疑老師的時候，我覺得最少他需要拉幫結黨，他需要找一個他認識的人，他需要跟旁邊的人說：「這說得不對吧？」他需要得到一個認可，兩個人加起來才會團結力量大。
可是他又不准讓人去交頭接耳，也不能跟認識的人坐在一起，所以他就有點叫做就是 divide and conquer，就是把人分散來打擊，每個人都變成一座孤島。然後只有這個導師，他背後掌握了學員過去所填的一些秘密。而且他甚至還有秘密武器，就是你的推薦人，你的推薦人會在你不服從、不合群的時候，開始一起來攻擊你，對你進行認知作戰跟洗腦。
所以在這個情況下，我們就會說，為什麼之前那個大陸的記者李文林出來說—他說他看到一些大老闆，他看到一些平常很強勢的人，在這邊他的自我也被弱化，他也被圍攻，他也在那邊瑟瑟發抖。因為他們用了很多技巧，把我們過去墊高自己身價、能夠讓自己變得很勇敢的那些能力跟武器都拆掉了。所以最後每一個人都變成孤島，在這裡面被弱化。如果在這個條件下還能夠很強的人，那就會被請出去了：「抱歉，我們不歡迎你，你在這裡是一個很麻煩的人。」
我覺得人真的有一種從眾的天性，這應該就是我們大腦的機制。畢竟我們是哺乳類動物，我們要群居才能活下去。所以你要抵抗群體氛圍的時候，你內心是要承受非常大的壓力的。當你成為那個唯一提出意見的人，一定會感受心理壓力很大，並且覺得自己很突兀，與大家格格不入。這時候人要一直處在這種情況下是很不容易的，所以很多人可能默默就屈服了。
也有一些人在團體當中是較少發表意見的，他們比較像是觀察者，會看風向往哪邊吹，然後大的那一邊靠，這樣確保自己在團體中的安全。所以這是人進入團體時，很自然就會發生這種情況，甚至可能沒有意識到，或者本來都沒有覺得自己要融入團體，但自然就會服從團隊的規則。當我們參加一些課程或營會，在那種封閉的環境、或是在受限的時間內，當你與原本生活中的社會連結暫時斷開時，你就會很自然地先服從你所處團體的規則。
自我說服與心理投射
或是說，我覺得，因為這裡面開始跟大家收了很高的報名費嘛，所以也有沉沒成本的這樣一個心理作用。人會覺得：「我就姑且先相信他，我就先走完一個療程。現在雖然很不舒服，可是最後可能效果是好的，對不對？」
因為我就把它當成良藥苦口，所以很多人可能先有質疑跟懷疑，也覺得不對勁，可是看到大家都還好，沉默者占大多數，然後他也覺得：「我花了這麼多錢，甚至推薦人也推薦我來，我還是先走完看看。如果最後不好，我再來反抗。」
所以其實他們應該要佈一些暗樁，因為暗樁可以讓大家不知如何是好，或有質疑的時候，看到有人先跟隨，他可能就跟著一起走。然後我剛想到，你說因為花了很多錢，所以就會說服自己這個東西可能有效。我超有感覺的！
就是比方說，我可能買了很貴的保養品，然後就覺得：「我是白癡嗎？為什麼要花這麼多錢？」所以我邊擦就邊告訴自己說：「這個東西一定是有某種神奇的效果吧！」那什麼時候會醒過來呢？就是擦完一整罐之後，就覺得：「我再也不想做這件事情了。」
所以我覺得，就像你說的，那個杯子被倒空，隨著時間久了，最後你慢慢還是會醒過來。可是要在第一時間承認：「我做了一個很蠢的決定」或是「我跟隨了一個錯誤的團體規則」，其實很不容易。
不容易啊！然後它這個沉默成本還有一個重點。為什麼我說設計這個的 John Haney 很厲害？因為他們在第二階段的時候，不是還有一個方法，就是先把你打落底之後，最後再把你撈起來，那你就會認為你得救了，他們再以救世主的方式出現。所以這個人既是神也是魔，對不對？他同時扮演兩種角色—先把你製造創傷，最後再讓你包紮。所以，人們就會認為說：「原來這個有效！」可是不是，那個傷害，一開始就是他弄的。
我幫大家說明一下，就是他們的老師會用非常羞辱性的語言去辱罵學員。然後到第二天的時候，導師會好像脫下那個很嚴格、很嚴厲的態度，再透露說自己為什麼會當這個心靈課程導師，分享一下他的心路歷程。
所以你就會看到這個領袖——應該這樣講，導師有點像團體領袖——他從一個很嚴厲轉為很soft的過程當中，你會覺得：「原來他是為了我們好，所以前面他都要故意罵我們。」那你心裡面就會把這個權威當成你的精神依靠，你就更信任這個導師了。所以我覺得，他就是在潛意識裡創造你一種團體認同跟強烈的歸屬感，然後你越信任導師，導師給你的命令，你就越來越難懷疑他。
這個我以前在那個大學迎新宿營的時候，我大二的時候我就是執行官，我就是被票選的執行官，因為他們覺得我看起來比較不苟言笑、比較兇。我們那時候是兩個系合辦，一個系男生多、一個系女生多。那時候就要扮演一個人設，就是我一直扮演那個很臭臉、負責當黑臉。
可是當黑臉的時候，就在最後一天——螢火晚會的時候，我卻在快結束的時候，跟大家來一點感性的告別。我只要稍微給一點點這種甜頭，他們會有：「哇！原來他是暖男！」的感覺，因為那個反差是存在的。可是其實我明明對他們不是很好。
很有趣欸！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辦過營會或參加過營會，所以你可能有看過類似這樣的角色。我覺得大家真的很吃這一套，然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，可是我們以前辦營會的時候，執行官這個角色非常有助於凝聚團體。
如果用心理的角度來講，就是有一個人對你很兇，所以團體就會凝聚起來，因為我們要抵抗這個很兇的人。我們是一起承受這個苦難的，他在罵我們，我們大家就是同患難，所以團體會凝聚。而且有一個很兇的執行官，又可以要求大家遵守一些營隊不合理的命令，而這也很幫助團隊凝聚。
然後到後來，因為大家已經習慣之後，執行官轉變角色的這個心理落差，又讓大家覺得：「哦，那個凝聚感又更強了！原來他也不想這樣，他跟我們是一國的。」所以就一起進入這個奇怪的狀態，大家會非常開心，所有人都超愛執行官的。
所以最後那樣的一個友好的感覺，就是那種人氣其實有點持續到我們那個迎新宿營之後，變成他們就會在之後都會很熱情的打招呼。其實明明只參加過幾個營會，而且我其實沒有對他們很好，我就是扮演一個人設而已，可是他們就會記住，然後覺得你很體貼、覺得你是面惡心善這樣子。
我在想會不會是我們其實心裡面有一點投射？就是很嚴厲的老師或嚴厲的父親，放到這個執行官會引發這種感覺？所以換言之，其實宗教領袖或課程老師如果很兇，但最後他在對你的時候展現一種溫柔跟慈愛，有一個反差感的時候，你可能真的會更加速你信任他。
成功焦慮與媒體塑造的期望
對啊，其實這個過程，另一個說法就是 PUA，就是我先打擊你、先辱罵你之後，再回來安慰你說：「其實我會這麼嚴厲，都是為你好。」那其實到底是不是為你好，不一定啊，但是大家都會相信。
執行官這個角色，當時我們就知道說，這的確是為了要紀律要求，所以需要有點嚴格、需要控制時間、也需要在大家喧嘩的時候把秩序控制住。為什麼最後不需要？因為最後一天營火晚會之後，隔天就要收拾了，所以那個時候就是要把情緒帶起來的時候，就不需要再控制了。如果還需要控制，那時候執行官也不能放鬆。
所以大家會覺得：「哦！他原來他是因為為我們好，所以前面才這麼兇。」所以後面那個反差的開心跟喜歡值星官的感受就會上來。
所以最後那個投射，其實我自己知道，它有一點是在利用人性裡面心理上的反差萌偏好。這個有個成語，不是「朝四暮三、朝三暮四」嗎？你如果先給猴子四根香蕉，再給三根，那猴子就會抗議。可是你如果先給三根，再給四根，那猴子就會很開心，覺得得到了溫暖。
我覺得有問題的是，這個心理成長團體，他們刻意去利用人的這種心理機制，並且在裡面套利。而且他們還很不誠實地去揭露他們的信息，這是最過分的。因為他們用了本可以用在良善之處的東西，達成了一個雙重目的——就是他們不是真的為你好。當他們說「為你好」的時候，是在為自己謀求最大的利潤。
剛剛聊了兩個重點，就是：
第一、他們使用群體關係。
第二、我們透過認識一個人，他有很大的反差，造成我們情感上這種動盪，以至於我們好像更深的對對方產生了信賴。種方式都是為了獲得人們的信任，所以怎麼樣分辨他們的動機就很重要。
錫蘭就說，很多這種心靈課程操作的人都有雙重企圖，表面告訴你「為你好」、實際上是為了他們自己好；表面告訴你：「你找到自己了！你現在可以自己變得更棒了 ！」實際上你找到的自己是他們告訴的你，我覺得這些雙重企圖都會讓人在當中非常難以分辨。所以這就可以看懂，為什麼好像很理性的人參加這個課程也會中招，也會陷入被操控這個狀況。
可是我必須要釐清一點，就是以我所認知跟看到的一些狀況，我覺得在這裡面能夠去看破全部真相，然後還明知假象而支持的人，我覺得是比較少的。就是我相信這裡面繼續參加這個課程、所謂回流的鮭魚，他們是真的透過不斷地去複製這個模式，而持續地被打雞血。也就是說，他們真的相信這套模式在幫助人跟拯救人。
因為他們持續地在賺錢，也持續地在收下線，所以其實我覺得，會虧損的只有那些不講話、上完課之後默默認賠的那些大多數。大部分在這裡面持續、很involved、就非常積極的這些人，因為他們持續有看到這個東西在擴展，像細胞小組一樣在分裂，所以他們感受到的是：「我們正在創造一個成功的運動。」
所以，所謂多層次傳銷或者這種心靈詐騙騙局，只要一直有人進來、只要它一直能夠滾下去，那它就不會被拆穿。因為他們都有——他們都有韭菜可以割嘛，所以他們是有——他們是有被回補能量的。
那我很好奇，如果像你從媒體人的角度，你覺得現代人是不是有什麼共同焦慮，以至於這些課程可以一直這樣子 run下去？
這個心靈騙局，他就像是投資騙局嘛，因為我剛剛說，只要他能夠一直割韭菜、他就會成功。那為什麼有韭菜會被割？因為這些人他們想要的不是韭菜，就是說投資詐騙，例如說：「你想不想短時間致富？」、「你想不想要更成功？」、「你想不想要突破自我？」所以他利用人們的普遍的欲望，人們是不想要平凡的，人們是不想要自己是庸庸碌碌一生的，所以他反而他打中的不是那些非常很明顯知道自己有病的人，有病識感、有焦慮的人會自己去求醫。
可是反而是這些人，他的症狀是最普遍的那種，就是：「我不想要像大家一樣，我想要不一樣，我想要stand out。」所以他就反而更容易被這個打中，因為他所提供的是：「你可以不一樣，你可以突破自我。」所以他能夠一直割韭菜，或是跟詐騙一樣能不斷的成功、洗腦一些想要賺快錢的人，因為這些人想要透過心靈的特效藥，讓自己變得不一樣。
所以我覺得這個不一樣，他打中了現代人的一個媒體所塑造的形象，就是我們的社群媒體常常在推播，他的算法常常在給我們看到你身邊的人過得比你更好。他用報喜不報憂的模式，有些人用發的照片是拍得特別好、橋角度過的，他是把自己的臉修小，把自己的皮膚摸得光亮，把自己在出國打卡，或者參加那些什麼水下運動那種身材，這都是策展過的。
我們每個人都在這種虛假的軍備競賽裡面，大家都以為別人的生活過得比你還好，覺得自己的小學同學以前也很平凡，怎麼後來就突然變得很不一樣了？所以我們都在想，有什麼樣的捷徑可以做到那樣的事情。可是他們不會說他們參加了什麼、做了哪些修圖工作？他們在某些地方、在報月薪的時候，去放大自己賺最多的那個月份。
那有些人會告訴你他成功秘訣是什麼，就是參加了這個課程，那之後你就會成為韭菜，因為你想要看到，你想要成為的那些網美、那些在舞台上面分享那種名人見證，那些鑽石級會員、鑽石級經理，他曾經參加這個課程，他就致富了。
所以直銷、詐騙、心靈成長課，這些都利用我們現在這個媒體算法，他推波助瀾跟人們心理這種報喜不報憂，還有想要去被尊重、得到光環、成為名人、想裝逼、想得到自信、想得到尊嚴、想要得到 validation 的一種成功神學的焦慮。
所以它其實是用一種許諾你會得到想到的東西，你能成為你想要的樣子；把你最渴望的餌餵給你，就能夠掉你上鉤。我覺得在資本主義下面，我們會去買他們販賣的夢想，就是因為我們真的很不甘於停在現在這個處境。所以如果有什麼方式可以很快速的階級翻轉、很快速的給我更多的錢，我就可以改變目前不滿意的現狀。
結果90%的人最後是失敗的，他們是被騙錢的，可是他們就會覺得太羞恥了、不敢講，所以這個騙錢就會沒有辦法被揭露。所以我說在裡面很積極的參與的，他們就是成功者，他們透過這個課程持續的割韭菜。可是絕大部分人是成為最下線，然後他們就認賠、付了錢。所以他一直在一個資訊不對等的方式，去推廣宣傳那些在裡面持續吸別人血、踩別人的屍體上位的成功者。
所以怪不得錫蘭影片這麼多人點閱，因為可能很多人找不到語言解釋自己發生這種很憋屈的感覺，但是透過錫蘭的影片說明，大家終於發現對這真的有問題。
而且同時裡面的信徒、裡面的成功者，他們是真的有在裡面得到資源，他不是得到短暫的滿足，他因為他持續有在割韭菜才成功。
所以其實很多人是因為想要成功、想要改變才落入這樣的陷阱的。
那我最後問一個問題，我很好奇你認為尋求改變的人，通常會面臨什麼樣的困境，所以他們容易陷入這種情況？
尋求改變的人很常得到的，就是那些被效果的宣傳所說服的語言。所以如果你想要尋求改變的話，你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，你通常會看到你所羨慕的對象。那這種羨慕對像就是在宗教、在基督教語言所講的偶像崇拜。因為你有看到一個偶像， 或是他們所推廣給你的偶像，不管是那個網美、那個辯才無礙在台上面去宣揚自己成功見證的偶像，他塑造自己改變經歷，所以我們想要去複製那個模式。
可是我們忘記了，或者說我們不知道在基督信仰的門徒道路當中真正的救贖。我們在談的是，我們自己生命會有一個神對我們獨特的樣式，我們自己要走一個不一樣的路，這沒有辦法透過大型的成長課、透過這種工廠化的模式產生。而我們也不會成為台上那個人，那個人也不是我們要成為的樣子。
就像耶穌回答彼得的問題，指著約翰門徒問說：「這個人將來會如何？」耶穌說：「他將來會如何，關你什麼事？你只管跟從我。」可是我覺得我們人在看到偶像的時候，我們想要成為不一樣的時候，我們默默的沒有發現，其實我們想要成為一樣。所以你想要不平凡，但是你卻選了一個只能夠平凡的道路。
我最後想要講一點感想，我在思索這種心靈課程對人有一種很可怕的意識形態影響，就是他告訴你有一種價值觀、有一種成功是你應該要有的。就是他把那個價值觀變得非常標準化又單一化，這是非常危險的，所以你會覺得：「只要我不符合這個價值跟標準，我就好像是一個不夠成功的人。」
不管你有沒有參加這個課程，我想這個意識形態就是我們現代人在面對所謂的成功焦慮的時候，我們很容易掉進的一種靈性的陷阱，因為我們就偏離了上帝對我們每個人不一樣的心意。
可是在我們基督教語言裡面，我們的確講一件事情就是，我們相信人會需要成長、會需要救恩、會需要改變，只是這個心靈成長課利用了我們談的人性裡面的缺乏。然後把這些變成他自己的利潤，他賣了一種心靈的假藥，這個都是我們要警醒的。
我們下集就要從這個所謂的心靈假藥切入，其實很想跟大家談一談，在這些好像帶給我們拯救的課程，跟真正基督教的救恩，差異到底在哪裡？我們可以一起反思一下！
讓我們一起期待下一集吧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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